阿酒

*接雷神3的短篇短篇小甜饼（？）合集第二弹
*瞎写的，不知道是什么的，本来想表白作为后面情节过度的一章

前篇走01《他的伤疤》

02  可以给我一个吻吗

 

 

说起做国王这回事，Thor其实从没亲历过，尽管他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为此准备的，他也曾无限接近那个金光闪闪的王座——仅仅一步之遥。可他终于还是发现，挥出的拳头，落地炸开的闪电，在所有他获得的荣耀与能力中，唯独他的神格赐予他的，他以为触手可得的王冠才是最沉重最难以抵达的。他可以练习更精湛的拳术，可以控制更精巧的闪电，却不能承诺他是否能拿起那个荣耀的王冠。

即使近几年的经历渐渐丰富起来，他依旧不够成熟。而现在，他却不得不临危受命，坐上这个简陋的却意味更加深重的王座。

Thor坐在那个顶多算得上是个椅子的“王座”上，望向窗外的无垠宇宙。他还是很难适应独眼视物，视野变得狭窄而模糊，有些时候他甚至不能准确的判断物体的远近。唯一给他安全感的是窗外的繁星宇宙，无论看向哪里，宇宙总是像千百年来展现在他面前的一样，依旧深邃而遥远，美丽且迷人。

突然，一点绿色的荧光从他的余光里划过。Thor低头看去，金色缓缓染上简陋的王座，华丽的图腾从记忆中的阿斯加德飞来，落在他的手边。更多的金色纷纷涌来，铸成了代表神域千万年历史的图腾，纷纷落在他的身边，铸成了记忆中那个华丽的王座。最后，一只黑鸦无声的落在他的肩膀上，绿宝石一样的眼睛望向窗外的宇宙。

“Loki。”Thor忍不住笑了。黑鸦扭头瞅着他，Thor伸手去抓那只黑鸦，却没想到抓了个空。

“我还以为你变聪明了。”Loki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“看起来也没什么变化。”他走到Thor身后，揉着他扎手的一头发茬。

Thor抓住那只在他的头上为所欲为的手，稍稍用力把人拽到面前。Loki顺从的走到Thor对面，然后，他看到了那只被眼罩覆盖的右眼，还有眼周蛛网般盘踞的疤痕。Loki感到一阵难过，身体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。他不动声色的憋了一口气，把那奇怪的感觉咽了下去。总得找个什么办法恢复Thor的眼睛，Loki想，他是阿斯加的的新王，今后漫长的被荣耀铺满的生命中，他应该有一双完美的眼睛，去见证他的未来。

“在想什么呢？”见Loki盯着自己发呆，Thor忍不住问道。

不怎么需要过脑子，Loki随口胡诌，“没什么，只是在想这里真无聊。”

Thor一下子愣住了。他怔怔的瞪着Loki，瞪得他头皮发麻。“你要走吗？”Thor突然问。Loki没料到他会这么问，挑眉道，“怎么？你说了放我自由。”

“我——”Thor哑口无言，“我只是……”

“随便说说吗？阿斯加德之王。”

“不！”Thor否认，“我只是，”他结巴了一下，“我以为你想留下。”

Loki望着哥哥失落的表情，一阵不忍。他想留下吗？片刻后，Loki耸了耸肩道：“谁知道呢。”

半晌，Thor叹了口气，“经历了这么多，我还以为我不用失去你了，不过至少，你还给我做了预告，也不算太坏。”

Loki张了张嘴，没有回话。他不愿意对Thor做自己都不能保证的承诺。Thor总能看到未来的光明，而他会做最坏的打算。

“不过看在我今天心情好的份上，我至少可以答应你，走的时候，我会好好告别的。”

“听上去是不错的赏赐，我的救世主大人。”

“哼。”

Loki转过身看着窗外，漆黑的宇宙给他另外一种颤栗，相较之下，他更喜欢阿斯加德暖色的日光，照进他旧时的寝宫里。只是那里，他早就回不去了。Loki微微闭上眼睛，身上那些早已经痊愈了的伤疤又开始隐隐作痛。他几乎想要逃走。

 

 

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的，是一群孩子。他们踢踢踏踏的从远处跑过来，原本高昂的欢笑声在靠近Thor后变成了悄声细语，他们小心翼翼的凑近，低声讨论着。Thor回头看着那些孩子，大的一个有十几岁，背后系了一个红披风，最小的一个走路还摇摇晃晃。他不太擅长和孩子打交道，有点害怕自己会吓到他们。他有些僵硬的朝孩子们挥挥手，打了个招呼。脖子上系着红披风的男孩激动不已，慌乱之中，像模像样的朝Thor行了一个礼。

Loki看着这些孩子眼里掩饰不住的崇敬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，颇为不耐烦的叹了口气。无论在哪，不管是谁，好像都更喜欢雷神。

孩子们似乎惧怕着这位绿色的神明，一些不怎么正义的故事在坊间传播，谁知道那些翻了不知多少版的故事里他是个怎样丑陋的怪物。一个女孩小心翼翼的与Loki对视一眼，却在Loki冷漠的注视下像个受惊的兔子，转身就跑。“嘿！西格恩！”方才行礼的那个男孩小声叫女孩的名字，却没能叫住她。男孩有些犹豫的看看Thor，又看看女孩远去的背影，显得有些尴尬。

“去玩吧。”Thor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点，向孩子们示意，“照顾好弟弟”他指了指最小的那个孩子。男孩得到了国王的“命令”，脸又一次涨红了，他斟酌了一下，决定遵从国王陛下的命令，牵起最小的那个孩子的手，迁就着他的速度，慢慢的的离开了。

“你喜欢孩子？”Loki看着Thor一脸罕见的温柔，挑眉问道。

“你不喜欢？”Thor反问。

“聒噪，黏人，幼稚，我不喜欢孩子。”Loki回答的很干脆。

Thor无奈的看着弟弟，“你小的时候很可爱的，真不知道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
Loki不满，“现在什么样子。”

Thor举双手表示投降。“你知道吗，我大概五六岁的时候，你差不多三四岁那么大。”Thor比划着，“你就像刚才那个最小的孩子一样，走路还摇摇晃晃。”他突然笑了一下，“你可能不会相信，Loki，我曾经嫉妒你。”

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，Loki瞪大了眼睛看着哥哥。“你？”他指了指Thor，“嫉妒。”他把字音咬得很重。Thor很少见到Loki这样的表情，笑着点头，道，“很不可思议吗？”

Loki耸肩不作答。

“你可能不记得了。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，你特别小一团，我只是碰了碰你的脸，你就嚎啕大哭。现在想起来，可能你天生就是个哭包。”

Loki不耐烦，“那么小的时候我能记住什么？”

“可是我记住了。因为你爱哭，母亲总是格外仔细你，父亲对你也很温柔，他会放下他的永恒之枪，然后抱着你四处闲逛。你还曾经摸过他的两只黑鸦。我都没摸过。”Thor撇嘴，“我那么大的时候，还总被父亲打屁股。他对你既小心又温柔，像一个普通的父亲。你小时候身体不好，总生病，母亲就会推掉所有事，衣不解带的照顾你，父亲也会经常去看你，亲自照顾你。我那时候嫉妒得不得了。”

是的，雷神Thor，天之骄子，在五六岁的年纪还是会嫉妒他更受呵护的弟弟。

这个年纪的男孩，在渴望独立和强大的同时，似乎还有那么一点希望能够恃宠而骄的欲望。可是兄长的身份限制了他的特权，他必须谦让，永远都会有这么一个弟弟，能够因为年纪小会享受更多的呵护和关爱，他甚至因此痛恨自己必须承担的作为兄长的责任。

所以，在那段男孩们都容易萌发嫉妒的年龄，Thor用孩子们幼稚的办法惩罚着他的观念中，弟弟的“原罪”。他会奔跑着，拒绝Loki跟上来，任凭他在追赶自己的时候摔倒。或是指使他去做毫无意义的事，累的气喘吁吁。他会向Loki撒谎，类似于“如果你哭，晚上霜巨人就会来抓你，回到他们的老巢你就会被做成冰棒然后被吃掉！”

每个男孩都曾经是坏孩子。

“你还记得吗？有一次母亲允许你跟我一起玩，我带你你出了金宫，你怕生极了，一直拉着我的手，我却一点也不想带着你。你走不快，又不能玩活动太剧烈的游戏，于是，我带着你穿过集市，在你好奇的去看一个小摊贩的时候，我就松开了手。我骗了你，让你一定在原地等我，不要乱走。”

“听起来真过分。”Loki道。

“是有那么一点。”Thor笑道，“我就丢下你了，疯玩了一天才回家，回去以后我才知道，你一天都没回来过。那是我第一次害怕。”Thor搓了搓手，千年前的心有余悸好像现在还在掌控着他，“你那么小，我就把你留在了那里，虽然离金宫很近，可是谁知道你认不认识方向。母亲知道你不见了，差点急疯。”

“母亲揍了你一顿吗？”

“母亲打了我一巴掌。”

“哇哦。”Loki想象着那个场景，实在是很壮观了。

“母亲的一巴掌让我意识到，把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丢在外面是多么危险的事，而且，因为你年幼体弱，还从没被带到全国人的面前介绍，也许根本没人认得你，更不会收留你或是把你送回金宫。我害怕极了，想去找你，却被父亲拦住。”

“哈！”Loki冷嘲，“奥丁还是向着你。”

Thor看着Loki笑了，“不，Loki，父亲让我在金宫的大门口跪了一整夜。”

Loki微微张嘴，惊讶极了。

“是的，我跪了一夜。你被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，我只看到了母亲抱着你匆匆跑过的背影。我听侍女说，你就在集市的尽头，一个隐蔽的角落坐着。母亲找到你的时候，你发着高烧，话都说不出来。哦对了，我得告诉你一个秘密。”

“什么？”Loki好奇的问。

“你可不要生气。”Thor严肃道。

“嚯！”Loki嗤道，“我好像能猜到点什么。”

Thor有些不好意思，“我那时怕极了，甚至希望你死去或是干脆就烧傻了，这样你就不会说是我丢下了你，我害怕被惩罚。”

“恶劣，哥哥！”Loki皱起眉头。

“我知道。可我那时候是真的害怕了。”Thor辩解，“不过最终，你说了一句话。”他转头望向窗外，“你醒来的时间，母亲把我拉倒你的床前，让我给你道歉，可是你却说——”Thor回头看向Loki，那双漂亮的绿眼睛一如往昔，“你说‘哥哥，对不起，我走的太远找不到先前的地方，你是不是找了我很久？’你竟然跟我说了对不起，Loki，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作为兄长的责任。”

“哇，听起来我还曾经是个小天使。”

“是啊，小天使。”Thor调侃，“所以我被禁足了一个月，你就在母后的寝宫里，被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一样，照顾和宠爱了整整半年。我嫉妒死了，所以后来，我还是顶着良心的不安，欺负了你很久。”

听着哥哥怀旧的叙述，Loki神色复杂，那些太过久远的事，其实他早就忘记了。“听起来是挺——令人嫉妒的。”别说Thor，就是现在的自己听起来也觉得嫉妒。

“不过，谁让我是捡来的。”刻薄的话从不需要思索，Loki无所谓道，“对捡来的小怪物好一点，好在以后利用的时候拿来满足自己的愧疚之心。总要为自己的荒唐事，找点冠冕堂皇的借口吧。”

“Loki！”Thor握住他的肩膀，“别这么说话！”他看上去生气了，“你知道我的意思，你总是曲解别人的话。”

他连说话都越来越像奥丁。Loki望着Thor，久久的沉默。

“你不明白吗？弟弟。”Thor说，“父亲和母亲，他们很爱你，从最开始。”

那你呢？

Loki扭头不去看Thor独眼里蓝色的暖意，那是一个兄长毫无保留的爱，也是他最消受不起感情。

“不，哥哥，我只是个被饲养的怪物而已。你生来为王，而我本应死在冰冷坚硬的岩石上。”

“Loki，放过自己。”

Loki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在去看Thor的眼睛，也打定了主意不为所动。他低头推开哥哥的手臂，笑道，“我早就不再执念什么了，我早就放过了自己。”

他转身离开了，消瘦的脊背挺得笔直。

望着弟弟离去的背影，Thor感到心口一阵酸涩的疼痛。

“我爱你，”他说，“我也爱你。”。

Loki挺拔的背影顿了顿，却没停下。

“可以给我一个吻吗？”

空气中每一个分子都在窃窃私语，Thor却没有听见Loki的回答。
 

 

 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