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酒

*剧情接雷神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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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  王子与守门人

 

 

 

Heimdall很少参加阿斯加德的宴会。对于那些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场面，他的记忆停留在小的时候——那是好几千年以前了。

后来，他成为了彩虹桥上全年无休的守卫，陪伴他的是彩虹桥尽头以外更加浩瀚广袤的宇宙。只有少有的几次，彩虹桥因为个中缘由被迫关闭时，他才能从那个尽头回到普通人的世界，而那个时候大多也没什么好事值得用宴会庆祝。

比如说，上一次他休假去喝酒的时候，第一杯酒是敬给他们英勇的神后弗利嘉。而上上次他离开彩虹桥躺在阿斯加德医生的手底下发抖，是因为被眼前这个醉的东倒西歪的小王子冻的半死。

这很少见。Loki能醉成这样，真的很少见。Heimdall伸手扶了他一把，防止他一头栽到地上。

阿萨神族的乐观仿佛是天生的，浩劫过后，在悼念同族以后，大家一致同意，应该为神域的重生和新王的登基举办一场宴会。恰到好处的，女武神在飞船的一个不起眼的舱室里发现了很多好酒。它们大多是随着这艘飞船的脚步，从各个星球而来，也许是因为萨卡实在不缺酒酿，又或者是其他原因，这些酒留在了飞船上。

今朝有酒今朝醉——这是目前还不打算戒酒养生的女武神的终身信条。

而说到我们此刻醉得神游天外的小王子——Loki性子淡，本来不愿意参加这种活动，他是被Valkyrie绑来的。英勇无畏的女武神一直对Loki随便读她的记忆那次耿耿于怀，这个小混蛋最会揭别人伤疤。

原本，鉴于Loki带来的飞船救他们脱离绝境，Valkyrie礼貌的去邀请，然而Loki似乎有些心情欠佳，三两句把女武神惹恼了。最终的结果就是这样——差不多半小时以前，邪神被结结实实的绑了起来，推倒在酒桌前，脖子上架着一把龙牙剑，然后被捏着下巴一口气灌了足足七八瓶酒。一群阿萨神族的年轻人，还有一些萨卡的战士都站在旁边看热闹。

一开始抵死不从的Loki很快就被酒精俘虏了。此刻，这些花花绿绿的酒瓶子倒在地上，被绑住双手的小王子早就被酒气熏的飘飘然了，他惯常苍白的脸颊现在浮着两片不太正常的绯红，摇头晃脑的靠着桌子颠三倒四的自言自语。

Thor和Heimdall安顿好宴会期间执勤的任务后匆匆赶来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。Thor整个人都惊呆了。

Heimdall也从没见过这个小混蛋喝多酒的样子。少了那么点狡诈，让他显出一点不经世事的可爱。

小王子就这样傻呵呵的笑着，让守门人模模糊糊的想起，大约是一千年多前，这个高挑的年轻神明还是个孩子时，身高还不到自己的腰际，还会在不高兴的时候跑到彩虹桥的尽头，拿站岗的自己当树洞，把那些鸡毛蒜皮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股脑倒出来。

还是个孩子的Loki，小脑瓜里没有那么多坏主意，只是好像特别容易受委屈，比如说哥哥又去打猎不叫他了，比如哥哥的那些伙伴门背地里说自己弱鸡了，总之就是兄弟之间常有的小矛盾。他会一边一本正经的抱怨，一边掉眼泪，那时候的那双绿眼睛就像现在，水汽氤氲的，好像藏了什么能把天哭塌的委屈。

那时，他最常问一句——“Heimdall，我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我。”

而他的回答总是那一句：“你会得到他独一无二的爱，总有一天。”

醉醺醺的Loki终于察觉到面前站着人，抬起头来打量。

他真的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，像是带着魔力，绝美的绿色，即使是能窥测宇宙万物的Heimdall，也没有见过第二双如此好看的绿色眼睛。白色的冷光下，那绿色变得透明而淡薄。酒气熏的他们雾蒙蒙的，带着点无辜，完全没有那种小混蛋的可恶劲儿。

Heimdall能想象，在挺早之前为什么有那么多小姑娘为他着迷——并不是所有阿斯加德的姑娘都喜欢Thor那种大块头，Loki在女人缘上从不落下风。

“拿酒来！”终究还是没认出面前站着的人，Loki依旧被绑着双手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Thor和Heimdall大喊。

“你怎么把他灌成这样。”Thor看着弟弟，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，他有些责备的看着Valkyrie。

“我怎么知道他酒量这么差。”Valkyrie无所谓道，她朝Thor做了个鬼脸，提起一瓶酒退出了这方惨烈的战场。

Thor看着醉的迷迷糊糊的Loki，无奈的摇摇头。他现在怕是谁都不认得了。Thor替Loki解开绑在手腕上的绳索，白皙的皮肤上已经勒出了一圈红印。Thor有些心疼的替他揉了两下，却被挣脱开。

Loki等酒等的不耐烦，大手一挥，站起身来一撩披风，一条腿抬起来就要往凳子上踩。可惜酒精松弛了他的肌肉，作为支撑的另一条腿十分不争气的松了劲，Loki身子一歪差点倒过去。Thor连忙从后面抱住喝醉的弟弟，双手插过他的腋下把人抄起来在凳子上放稳。

“坐好。”Thor把Loki的身子扶正。然而，他稍稍退开两步，Loki的身子就穷追不舍的靠了过来。

Thor无奈极了，他看着Loki半闭的眼睛，无奈的捏捏他的脸颊。

“小混蛋，你也有今天。”

Thor知道Loki不怎么能喝酒，而且，他一直都很矜持，不会让自己沉溺在酒精带来的迷醉中。碰上女武神，绝对是一场可怕的意外。

Thor本想直接把Loki扛回房间，这时，一个守卫匆忙过来，低头在Thor耳畔耳语道：“陛下，您那位中庭朋友……”

诸神在上。Thor忍住了没有骂出口，就没人能让他省心吗？今天难道不是要庆祝 他的登基吗？

招惹完Loki，一直对Hulk兴趣满满的Valkyrie又去Banner处折腾了。上次从Hulk变回Banner就是借助了Loki优秀的精神系法术，可现在Loki醉着，万万不能再让Hulk出现，否则他真的不知道如何收场。

片刻也不敢耽搁，Thor只能把醉倒的Loki先托给Heimdall照顾。“千万别再让他喝酒了。”Thor嘱咐完，跟着那个守卫匆匆走了。

Heimdall扶着软绵绵的Loki，也是一阵头大。

小王子四处摸索着要酒，被Heimdall握住手腕：“Loki，别再喝了。”Loki似乎听出了Heimdall的声音，一把推开他，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四处张望：“我哥哥去哪儿了？”

这会儿倒是好像没那么迷糊了。

“他一会就回来。”

Heimdall怎么也没料到，这句平平无奇的话竟然惹哭了小王子。他浅色的眸子里迅速聚起一汪水，顺着脸颊滑到下巴，然后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，一时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。他哭的悄无声息，把Heimdall吓得不轻。

Loki看看身边的Heimdall，皱起眉头，“啊，他和那几个人去打猎了吧，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他随手指了个方向，“我就先回去了。”

是真的醉的不轻。

Loki站起来，站的倒是稳当，可步子一迈出去就暴露了。Heimdall无奈的搀扶住他，“别闹了，在这等着，他真的一会就回来。”

“他每次都这么说。”Loki胡乱的抹着眼泪，Heimdall倒是没看出擦掉了多少，泪珠还在不要钱似得往下掉。“他每次都这么说，他就是觉得我累赘。”

“Heimdall。”绿眼睛突然望向Heimdall，“我哥哥是不是不太喜欢我。”

守门人金色的瞳孔轻微晃动了一下，“不。”他说，“Loki，他最喜欢的就是你。”

他还记得那个像不落的太阳一样的大王子，曾经哭着跑到彩虹桥尽头，他问忠诚的守门人：“我不想和弟弟分享父母的关爱，为什么他比我得到的更多？”

那时候的守门人什么都没说，他不能向年幼的王子吐露任何关于那件事的讯息。虽然最后还是纸包不住火，但那时的他还是做了最友善的回答。

“那是为了给你比别人得到的更多的爱。王子殿下，你会得到他独一无二的爱，总有一天。”

Loki的眼角被擦得一片红肿，Heimdall突然也想喝一杯。他又开了一瓶酒塞进Loki的手里，自己也开了一瓶，清脆的碰上Loki手里的瓶子，“喝一杯吧，王子殿下。”

 

 

Thor终于把Banner和Valkyrie分开以后，怎么也没想到，等着他的是又喝了不知道多少酒的Loki。他头疼的扶着额头，“Heimdall，我让你别叫Loki再喝酒了，不是让你跟他一起喝。”

守门人眯着金色的的眼睛朝国王陛下举了举手中的杯子，Loki则眯着眼睛不知道在看哪，还笑着，好像很开心的样子。

“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。”Thor夺下Loki手里的酒瓶子，瞪了Heimdall一眼。

“你绝对想不到。”Heimdall喝下最后一口，得意道。“我的陛下，看在我看守彩虹桥千年的份上，今天放我一次假吧，我欠了好多酒没喝呢。”

“好吧，好吧。”Thor放弃了挣扎，“至少让我把这个小骗子弄回房间，他可没喝过这么多酒。”

Thor伸手去扶Loki，却被Loki推开了手。他迷迷糊糊的抬头看着哥哥，用力的眨了好几次眼睛，又摇了摇头，看上去还是没认出眼前的人。他皱着眉头凑近Thor，轻轻嗅了嗅，像一只谨慎的猫咪。Thor非常怀疑他的鼻子还能不能分辨出除了酒味以外的味道。

半晌，Thor以为Loki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。“哥哥！”Loki抬起头，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——这让Thor想起他们小的时候，Loki也会这样笑，也会用这种半带撒娇的语气叫他，还会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他的身后。

话毕，Loki猛地站起来，双手环住了Thor的脖子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——“嗝！”——然后打了个酒嗝。

酒气带着一点甜味喷在Thor脸上，他不知道那些甜味是不是Loki天生就带着的。他本来没醉，现在却有点头晕了。

“Loki，”Thor无奈，“你喝醉了，我送你回房间吧。”

Loki皱着眉没说话，好半天才明白Thor在说什么，“我不!”他松开了手，后退两步，差点没站稳。“我还能喝!”他随手抄起一只瓶子，仰头就灌。琥珀色的液体大部分灌进嘴里，还有一点沿着嘴角溢出来，划过他苍白的下巴。

酒倒干净了，Loki随手把瓶子扔在地上，碎了一地玻璃碴。他摇摇晃晃的又坐回桌子前，他没去看Thor，“你总是走得太快，哥哥……”他轻声嘟囔，“我总是追不上你。”

意识好像回到了遥远的过去，他无知的追逐着那片遥远的金光。恍惚中，Loki好像看到了哥哥，永远都有无数的人环绕着的他的兄长——“Thor，他只会拖累我们，我们不要带他玩了。”“别这么说。他是我弟弟。”“Thor！那只鹿！我们要跟丢了！别再管他了！”“抱歉，弟弟，在这等我。”

他好像看到有人窃窃私语，一边偷笑，一边把鄙夷的目光投向自己。

“放肆！”Loki小声嘟囔着，“我可是……”

不，他不是。Loki清醒了一点，他把左手举到面前，在白皙的皮肤底下，他的血管里流着的是冰霜巨人的血脉。

他不是Thor的弟弟，也不是Odin的儿子。

他一直在追逐，因为一句话总是在他的脑海里：“你会得到他独一份的爱，总有一天。”所以他还不想停下。“等等我，哥哥……”

Loki趴伏在桌子上，闭上了眼睛。当那双灵动的绿眼睛被遮住的时候，他眼底的青黑色就愈发明显了。Thor也在他身边坐下，轻轻抚摸着弟弟的脸颊，这么近的距离，他发现了Loki嘴角一道细小狭长的伤疤，看上去已经愈合了很久。

“以后我会等你，好吗？”

Thor以为Loki睡着了。但过了一会，他却突然睁开眼睛，他神色清明，完全不像喝醉了酒。

他说：“不，哥哥，你应该继续走，你不该被我拖累，你要走到最高远的顶峰。那个地方应该只有你，还有你的荣光。”

“可是我爱你。”Thor委屈道。

“哥哥，你爱苍生。”Loki笑着回答。

“不，Loki。”Thor低下头与他额头相抵，“雷神爱苍生，而我爱你。”他不再允许那张巧嘴吐出任何伤人伤己的胡言乱语，霸道又蛮横的吻了上去。他在Loki滚烫的口腔中攻城略地，直到那条银舌头酥麻的提不起力气说话。

他们分开，Thor不依不饶的念叨：“我爱你，我爱你，我爱你，我爱你，我……”

Loki捂住他的嘴，而Thor握住那只手，“我想要得到你的爱，Loki。告诉我，你愿意把它们给我吗？”

“你早就得到它们了，Thor。”

“我希望这不是醉话。”

Loki不悦的瞪着他，“那你的呢？”

Thor笑着用手掌包住Loki的脸：“从现在起，我的全部都给你。”他凑到Loki跟前，小心的舔了舔他嘴边的细小伤疤。

望着两位王子离去的背影，守门人饮下了杯中最后一口酒。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TBC